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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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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經灼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,已經簡單地洗過澡。

他腳步很輕地往前走,垂下視線,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已經被收拾好並且挪到了合適的位置。

略微擡眼,便見屋子裏的另一個人正坐在桌子前專心致志工作。

她將筆記本電腦接在電源上,很好,這次沒有搞得整個樓層都停電。

夏經灼慢慢走到床邊坐下,這樣的動靜似乎還不足以讓江嘉年有所發現,她到工作當中後狀態真的無懈可擊,明明之前還是很憔悴急需休息的模樣,現在卻神采飛揚聚精會神,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,時不時端起電腦邊的水杯喝一口水,當她從電腦裏擡起頭的時候,已經是深夜了。

午夜時分,酒店房間還亮著燈,女人坐在桌子邊回過頭,看見男人半靠在床頭正在看書,他洗過澡,頭發柔順地垂在耳側,盡管時間很晚,身上依舊武裝著制服。

江嘉年低頭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,都這麽晚了,他怎麽不叫自己?輕手輕腳地起身,希望不要打攪到對方,但夏經灼要比她警惕多了,她剛站起來他就看了過來,合上手裏的專業書望著她道:“忙完了。”

江嘉年不自在道:“差不多了,你怎麽出來了不叫我?我一工作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,你的傷口還沒處理吧?我來幫你。”

她說著便走到了床邊,半彎下腰要撩開他的襯衫衣袖,但夏經灼卻躲開了她的手。

她一楞,不解地看向他,夏經灼垂著眼,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著,只聽他輕聲說道:“我剛才處理過了,不礙事,時間很晚了,休息吧。”

……

不用處理了麽。

江嘉年低下頭仔細看了看他的手臂,襯衫的陰影裏,似乎真的包紮過。

那麽,就是不需要她了吧。

那她住在這裏的原因好像就沒有了,江嘉年有些無所適從。

站在原地停頓了好辦事,她才捋了捋頭發,尷尬地笑了一下,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說:“那睡吧。”

語畢,他到櫃子裏去翻找東西,不多時便拿了備用毯子過來,鋪在了床邊的地毯上。

鋪好後,她站起來去打電話,看樣子是打算要被子,電話還沒打通,就聽見了夏經灼幽雅低回的聲音。

“你要睡在地上?”

這是間大床房,睡兩個人是很寬敞的,可這樣孤男寡女的還睡一張床,這次兩人都清醒,誰也沒喝酒,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。

所以江嘉年覺得,她要睡在地上沒任何問題。

她果斷地回頭頷首,隨後疑惑道:“有什麽問題嗎?”

夏經灼安靜地看了她一會,他沒說話,但從眼神可以看出他對此並不怎麽讚同。

江嘉年以為他就算不讚同也沒辦法,所以打算繼續打電話,可就在她要回過頭的時候,夏經灼拿起了櫃子上的水杯,一點點倒在了她鋪了毯子的地方,將地毯澆了個透透徹徹。

“我沒問題,你睡吧。”

做完這一切,他還非常平靜地說了這麽一句話,隨後便拿開書,躺在,拉起了被子。

江嘉年目瞪口呆地盯著他,他閉上了眼,似乎睡著了,但誰都知道根本不可能。

沈默些許,江嘉年快步走到了床邊,拉開被子低下頭盯著他的臉,他還是閉著眼,好像睡著了一樣對此毫無所覺,但傻子都知道,這麽短的時間他不可能睡著。

“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

由於距離太近,她說話時呼吸都灑在了他臉上,他眼睛動了動,慢慢睜開,這樣近距離裏的對上那雙夜空般深邃的眸子,江嘉年下意識開始後撤,但很快就被人拉了回來,她今晚都被他拉了好幾次了,本應該已經習慣了,可惜,她現在還是止不住緊張。

兩人靠得那麽近,呼吸都彌漫在彼此的鼻息間,江嘉年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洗澡刷牙,感受著他清朗的氣息,竟覺得慚愧羞恥。

“首先,我是個男人,不想聽別人說我沒有紳士風度,讓女人睡在地上。其次……”他視線下移,微垂眼瞼,那樣暧昧,帶著極致的之感,“其次,我不喜歡睡在地上,所以請你安靜地躺在這,不要吵了,好麽。”

不要吵了,好麽。

那個語氣,說不出的溫存,竟然不冷淡了,江嘉年懷疑自己聽錯了,這一刻她覺得他可能更想說“好好睡覺,乖”……

乖個鬼。

江嘉年全身僵硬地躺在那,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間,隨之時間的推移,他依然沒有放開的想法,江嘉年躺在那,總覺得明天早上起來的話,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廢了。

慢慢的,她開始嘗試蠕動,一點點地想從下去,眼見著他的手即將脫離她的腰,可很悲哀的是,就在她要成功的那一刻他睜開了眼睛。

他的臉龐那麽英俊,眼睛無疑也是迷人的,可被這樣的眼睛看著很容易讓人無地自容……

江嘉年就有點無地自容。

不過,人一但窘迫到了極點,似乎就會有點豁出去了,什麽都不怕了的情緒。

江嘉年特別幹脆瀟灑地從起來,脫離他的“控制”,捋了捋頭發對盯著她無聲壓力的夏經灼一笑,說:“呵呵,別急,我只是……去刷個牙,洗漱一下。”

……真是軟弱的要命。

真討厭這樣的自己,好像突然有了弱點一樣,被對方緊緊抓著,根本跑不掉。

明明面對林寒嶼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過。

江嘉年說完了話就皺起了眉,自我厭惡地轉過身進了洗手間,殊不知,她最後那個表情仿佛是在討厭別人一樣,夏經灼想當然地對號入座了。

他換了個姿勢,換成躺在,手壓這被子上,望著天花板在想,他到底在做些什麽。

他想了很久,想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覺得自己在發瘋,或者好像二十七年來突然開了竅,就想要跟女人親近一點。

那為什麽不是對本身就好感他的別人?

為什麽一定要是這個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。

愛?談不上。

喜歡?那是什麽?

難道是該死的雛鳥情節麽。

不。

或許還有那樣模糊的相似和疏遠。

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,江嘉年從衛生間出來了,她也換了衣服,穿著褲子和襯衫,和他差不多,不過夏經灼明天早上還要換上制服,但她麽……是打算就直接這樣了,免得早上互換衣服的尷尬。

當她遲疑非常地摸著被子邊角上了床的時候,夏經灼的視線依舊看著天花板,屋子裏的氣氛暧昧而濃密,他呼吸著,越來越淺,最後幾乎感覺不到。

直到江嘉年躺在了他身邊,他才一點點恢覆了正常呼吸。

他感覺到被子被掀開,她蓋住了一角,兩人之間還有著相當一段的距離,但他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發神經的原因。

也許他為的,就是此刻這般,她躺在身邊的安穩與平靜吧。

江嘉年試探性地轉眼去瞧他,她看見他慢慢閉上了眼,好像真的要睡著了。

她緊張地握著被角,心想,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會遇見比夏經灼更讓她心跳和為難的男人了。

這樣難得的幾率,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去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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